众所周知,唐代诗歌以其气势的恢宏、内容的博大,声韵的优美、因而在中国文学发展史上竖起了一座巍峨的丰碑。在那个浪漫与辉煌的时代,诗不但可以入歌、入戏、入画,而且还被以各种工艺技法广泛地铭刻、书写在生活器皿之上。唐代湖南长沙窑生产的陶瓷器上,就常常用诗文书法来美化外表,开创了以诗文书法来装饰瓷器的先河。笔者收藏的这只青黄釉执壶就是一件极具典型性的例证。
此壶高22.5厘米,口径9.8厘米,底径12.3厘米。主体造型为口沿向外平折;筒形颈,较粗较长,其直径和高度基本相等,约为腹部侧视最宽处的二分之一;削肩,瓜棱形腹,瓜棱因前后左右均等对称按压四条较深阴线而凸显出来;肩部有短流斜直向上伸出,短流以刀削出十棱状,上细下粗;与流对应一侧的颈中部至腹中部贴有双条形柄,柄内可容入三指受力以持壶;釉色黄中泛青,开细碎纹片,质感莹亮柔润,透明度高;平底假圈足,胎土灰白,细腻致密。壶短流下方的腹部棱面上,釉下以铁褐彩书写诗文一首:“男儿大丈夫,何用本乡居。明月家家有,黄金何处无。”从诗的体裁上看,不拘泥押韵对仗,文字通俗易懂,可以说是一首五言绝句类的打油诗;从内容上看,吟咏志向,字里行间流露着一股好男儿志在四方豪迈气势;从字体上看,楷草相间,用毛笔蘸褐彩写成,线条圆转有力,间架结构随意自然,似与不似间见有唐代书法大家欧阳询的笔法格调,也多少带出点书圣王羲之的墨色神韵。如果你整体观察一下这把壶,再连贯起来欣赏:造型饱满而古朴,诗歌简练明快,书法拙中见巧,你一定会情不自禁的感叹,这就是大唐时代浪漫而又朴实的民间艺术。你一定会为大唐时代民间艺人的自由创造力所折服。可以毫不夸张的说,这把壶的形体和纹饰达到了善与美的和谐统一。言其善,是因为它腹阔能容,利于致用;言其美,是因为它沉稳中见灵动,饰诗文以抒豪情寄壮志,每用之饮,见则自勉警醒。
中国陶瓷史上,唐代湖南长沙窑瓷器釉下彩绘装饰工艺,已是先领风骚,而以诗文书法来装饰瓷器更是前无古人,如果你能静下心来细细的品味这把壶,就一定能深切的感受到壶里壶外所浸透着、洋溢着、闪烁着的一千多年前泱泱大唐帝国的盛世情怀,感受到制作者对美的深刻理解和不断探索与追求。